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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店怪問

 

WEIRD THINGS CUSTOMERS SAY IN BOOKSHO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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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獻給世界各地的書店及了不起的書店店員,並且對我們忠實的顧客致謝,多虧他們,我們才得以繼續賣書。又,也謝謝書上提到的每個人,謝謝他們,我才能保持警覺。謝謝他們逗我發噱或嚇得我魂不附體──謝謝你們。

 

 

作者簡介

珍‧坎貝爾

Jen Campbell

在英格蘭東北部長大,是愛丁堡大學英國文學碩士。出版過詩文、短篇故事,目前定居北倫敦,在二手古籍書店工作。

 

繪者簡介

麥里歐兄弟

The Brothers McLeod

葛瑞‧麥里歐 ( Greg McLeod)的插畫風格隨接案性質而改變,曾為動畫設計角色,設計過書籍封面、兒童美勞材料包及設計公共空間展覽。並且蒐羅全球各地書店最極致的無厘頭「怪事」。

 

譯者簡介

林師祺

林師祺,政大英文系畢。曾任報社編輯、記者。跨入譯界以來,穿梭不同時空,體驗各色人生,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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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丁堡書店的趣聞

 

顧客:我在六○年代看過一本書。不記得作者或書名,只知道是綠色的,而且逗得我哈哈大笑。你知道我說哪一本嗎?

 

顧客:你們有沒有「簡愛」1寫的書啊?

 

1.《簡愛》(Jane Eyre)為英國女作家Charlotte Bronte的經典作品。書名就是女主角的名字。

 

顧客:你們店裡有說故事時間嗎?

店員:有的,時間是周二,專門說給剛學會走路的小孩聽。

顧客:太好了,街底那家托兒所超貴,我又想去逛幾個小時,順便弄指甲。

店員:不好意思,家長必須陪同小孩參加說故事時間。

顧客:為什麼?

店員:……因為我們不是托兒所。

 

(本地作家走進書店,拿起自己的書,重新排在書店正中央的桌子上。)

店員:請問您在做什麼?

本地作家:放在書架上怎麼賣得出去,是不是?

 

顧客:你們有《BJ單身日記2》嗎?架上都沒看到。

店員:不好意思,沒有耶。不過我可以幫您訂,四十八小時之內就會送到。我們甚至還可以幫忙寄到您家。

顧客:我不相信英國郵局。您可以傳真嗎?

 

顧客:請問你們虛構小說放在哪裡?1

 

1.英美將書分為兩大類:「虛構」(fiction)與非虛構(non-fiction),「虛構」相當於台灣的「文學小說」分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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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摘錄自《書店怪問 WEIRD THINGS CUSTOMERS SAY IN BOOKSHOPS》一書;本文章之圖片轉載自網路;分享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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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桑覺寺

Northanger Abb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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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若有人見過幼年時期的凱瑟琳.莫蘭,哪會想到她天生注定要當小說女主角,畢竟,造就一名女主人公所需的特定條件如生長環境、雙親性格以及人格特質,她全無一樣。

 

       凱瑟琳總是熱衷於玩些男孩子的遊戲,她喜歡打板球勝過於玩洋娃娃,即使在她還年幼時,她對照顧睡鼠、飼養金絲雀、替玫瑰花叢澆水這類更符合一般人對女主角印象的靜態雅好,亦提不起任何興致。的確,她對花花草草興趣索然,假使她真的去採花也不過是為尋開心惡作劇罷了,這一點從她天生反骨的性格即可推斷。這就是凱瑟琳的天生氣質。其學習能力也令人驚嘆!她絕非無師自通的那種類型,有時即便試著教她,她要麼心不在焉,要麼就是腦筋轉不過來。她的母親曾花三個月教她記誦〈乞丐的懇求〉這首詩,到最後反而是她妹妹莎莉唸得比她還好。但凱瑟琳並非總是資質駑鈍〈事實上,她絕對不笨〉,比如〈野兔與朋友們〉這首寓言詩,她也像千千萬萬個英國女孩那樣,沒花多久時間就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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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母親曾要她學習彈鋼琴,凱瑟琳這廂也一向樂於惹得那架乏人問津的老舊小鋼琴叮叮咚咚作響,篤定自己喜歡鋼琴,因此她從八歲開始學琴。不過呢,才學了一年就 宣告放棄,而莫蘭太太也准許了,畢竟無論是出於資質貧乏或興趣缺缺,莫蘭太太從不逼迫自家女兒們非學成什麼才藝*不可。辭退鋼琴老師的那一天,成了凱瑟琳一生中最歡欣雀躍的一天。

        

              即使是畫畫,她的天份和興趣均不突出;她從不放過母親收到的信件如各式信封、任何奇奇怪怪的小紙片,然後在上面大畫特畫一番,只是房子、樹木、母雞、小雞畫來畫去卻全是同一副模樣。至於她父親教的作文和算術,母親教的法語,無論哪一門她都學得零零落落,這些課她總是能躲便閃。這是何等奇特而不可思議的性格啊,才十歲大的孩子就這麼恣肆妄為。不過,她的個性倒很善良溫和又不倔強,不喜歡與人爭吵,對弟弟妹妹也很和氣,從不偷偷欺負他們,加之她非常外向,最討厭受約束和保持整齊清潔,尤其最愛爬到屋子後方,從那片大斜坡一滾而下。

 

       前面這些描述是凱瑟琳長到十歲大的模樣。到了十五歲,她的外表開始轉變── 她燙鬈了頭髮,盼望著參加舞會;容貌也變美了,原本剛硬的五官線條因面頰圓潤、氣色緋紅而柔順不少;眼神充滿光彩,身形越見婀娜;因喜歡穿華美的衣而不再混跡泥巴堆,越是乾淨就出落得越美麗。現在的她很樂意三不五時聽見父母讚美自己的容貌,誇說「凱瑟琳長得可真好看,她真是個美人兒」,這些話聽起來真是悅耳極了。

              相較於那種打從襁褓歲月便天生麗質難自棄的女孩,「真是個美人兒」這句話對一個在過去十五年生命裡一直長得普普通通的女孩而言,真是無上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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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蘭太太是個百分百賢慧的好女人,縱使期盼孩子們個個出類拔萃饒有出息,無奈她的時間幾乎都花在孩子相繼接棒出生以及教養照料那些更年幼的孩子身上,因此無暇兼顧那幾個年長的女兒,只好任由她們自行發展。說實在的,這種放牛吃草的教養方式對天生資質顯然平庸的凱瑟琳來說實在不妙,她寧願玩板球、棒球、騎馬,像野孩子般奔來跑去,也不願好好讀些可以增長知識的書。但若有那種絲毫不帶知識性、毫無啟發意義的故事書,她倒也不排斥讀上一讀。時光荏苒,沒想到她卻在十五歲到十七歲這段期間,悄悄開始了最佳女主角的自我養成計畫。成為一名女主人公所有該讀的書,她全都熟讀遍記,因為書裡各式各樣的名言金句是那麼受用,足以在充滿無數驚喜的多彩人生中帶來片刻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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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詩人波普那兒,她學會如何譴責「惺惺作態假慈悲」的人1。從詩人格雷那兒,她學到了「芳草兀自美麗而芬芳無人問」這一句2。從詩人湯姆森那兒,她記住了「引領年輕人盡情揮灑所思,不亦樂乎」這一句3。此外,她也從莎士比亞那兒習得了大量知識,像是「對善妒之人而言,空氣般的瑣事亦繪聲繪影鑿若《聖經》所載」、「讓我們踩壞了的可憐昆蟲,牠所承受的肉體痛楚與巨人瀕死前的疼痛毫無二致」,以及明白了苦戀中的女子看起來就像「一塊恆存的墓碑,只能朝著悲傷微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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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至今日,凱瑟琳在前述這些方面可說已有了長足進步,其他方面亦表現得可圈可點。儘管還不懂得如何作十四行詩5,但她已立志要好好研讀;儘管可能寫不出一首足以令眾人聽得如癡如醉的鋼琴序曲,但她懂得聆賞,且樂在其中不知倦。然而,炭筆才是她最大的弱點,她毫無繪畫天分,就連試著想畫下心上人的肖像好讓人一窺自己心意6,也無從落筆;光是這一點便足以凸顯她的美感素養如何貧乏,連女主角的邊都沾不上。

                凱瑟琳目前還意識不到,畢竟她並沒有什麼心上人可畫上一畫。她已經十七歲了,別說還不見任何撥動她心弦、激起她滿腔情意的可愛男子出現7。就連一個能使她心頭稍稍為之一顫、激起片刻情懷的對象也沒有。這未免太奇怪了!不過即使是怪事也有跡可循。原來問題出在,咳,她居住的這一帶沒有貴族階級人家,甚至連所謂的準貴族「從男爵8」家族也不可得。莫蘭家的熟人舊識之中沒有那種身分不詳的年輕人,更不曾有人在自家門前發現棄嬰然後將他扶養長大9,而凱瑟琳的牧師父親也並未擔任其他年輕男子的監護人,此外,本地教區的鄉紳偏又膝下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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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名注定要成為女主角的年輕女孩,哪怕方圓數哩內所有人家的條件都不作美,也阻礙不了她的大好前程。必定會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然後這種種造化勢必會為她送上一名天造地設的男主角。

       

              與莫蘭家同住威爾郡10內富勒頓村的艾倫先生,村內大部分地產皆歸他擁有,為了緩解痛風痼疾,他正預備遵從醫囑前往巴斯11療養。艾倫太太性情和善,且十分喜愛凱瑟琳,她大概也意識到──假使一名年輕小姐總待在這小村莊的話,奇遇邂逅不會憑空降臨。那麼就該到外面找尋,於是她邀請凱瑟琳一塊同行。莫蘭夫婦欣然同意,凱瑟琳自是雀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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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所謂的才藝,是指良好人家的女孩們為了求得好姻緣,須接受各式各樣的才情文藝薰陶,如:演奏樂器、歌唱、舞蹈、學習至少一種外語、素描、刺繡。很顯然地,凱瑟琳幾乎各方面才藝都不精通。

 

* 1. 此為〈悼念一位不幸的女士〉(Elegy to the Memory of an Unfortunate Lady )一詩中的句子:「bear about the mockery of woe.」由英國詩人波普 ( Alexander Pope,1688-1744)作,她曾將《荷馬史詩》一成英文版。

 

* 2. 此為〈墓園輓歌〉(Elegy Written in a Country Churchyard)一詩中的句子:Full many a flower is born to blush unseen, And waste its sweetness on the desert air.」(本書原文中作者將sweetness誤植為fragrance),由英國詩人湯瑪斯‧格雷 ( Thomas Gary,1716-1771)作,這是他最有名的一首詩。

 

* 3. 濃縮引自湯姆森( James Thomson,1700-1748)最有名的詩作〈四季‧春〉

 

* 4. 此三句引言皆出自莎士比亞的劇作,依序是《奧賽羅》、《量‧度》、《第十二夜》。哥德式小說往往喜歡引用經典文學的詩句。

 

* 5然本書中俟後將大量提及的哥德式小說《烏多夫堡秘辛》,女主角艾蜜莉卻能作十四行詩。

 

* 6. 曾有哥德式小說的女主角,允許男主角探看她筆下正在畫的人物,而畫中人正是男主角。

 

* 7  珍‧奧斯汀故意模仿哥德式小說/情感小說 (Sentimental novels)的語調,將令人心儀的年輕紳士,形容成多情、易感的可愛男子。

 

* 8  從男爵 (Baronet),英國榮譽制度中位階最低的爵位,世襲但非貴族,位在最低階貴族男爵 (Baron)之下、騎士 (Knight)之上。此爵位由英王於一六一一年設立,當時國家需要民間贊助金錢以養活軍隊士兵,故設定條件開放有錢人以金錢換取爵位。英國榮譽制度,是封建制度下的階級劃分,可分為貴族和平民。除了王室,其下的貴族共可分為五等(公/侯/伯/子/男爵,均為世襲,一般統稱為勛爵Lord),貴族之下、平民之上另有兩等爵位:從男爵(世襲)與騎士(非世襲),均非貴族,僅為榮譽封號,一般都以爵士(Sir)敬稱之。

 

* 9  棄嬰或身分不明的年輕男子很可能是貴族的私生子,即便如此身分仍較一般人高貴。

 

* 10 威爾郡(Wiltshire),位處英格蘭西南部,知名旅遊景點巨石陣即位於此。索爾茲伯里(Salibury)是為首府,本小說中的莫蘭一家和艾倫夫婦便住在距此僅八、九哩遠的村莊。

 

* 11  巴斯(Bath),字面即「沐浴」之意,為英國著名的溫泉鄉、旅遊勝地,溫泉設施建置始於西元一世紀的羅馬帝國時期。

 

第二章

        凱瑟琳‧莫蘭的天賦資質與心智能力之不足,先前雖已敘述,但由於接下來這為期六周的巴斯之旅將充滿重重困境與險惡,為不使讀者們在對這位女主角性格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越往下讀越感匪夷所思,特別在此清楚交代一番。凱瑟琳的心性溫柔深情,褪下小女孩式粗鄙和怯懦舉止的她,此時正轉為爽朗隨和的性情,絲毫不自負驕傲或矯揉造作。即便她的心智表現明顯暴露出無知,也無非就像一般十七歲女孩多半有的那樣,愉悅面容易散發出嬌俏魅力。

                在此平淡有餘的祝福之下,女孩告別家人,展開了旅程。旅途一路平安順利,沒遇上搶匪或暴風雨,也沒碰上帶出男主角戲劇性現身的馬車翻覆幸運相逢橋段1。

 

*1. 哥德式小說《烏多夫堡秘辛》中,男女主角便是藉著馬車發生翻覆意外而結識。馬車翻覆當然很危險,但珍‧奧斯汀卻視其為天上掉下來的良緣安排,自是再次取笑哥德式小說的公式情節。

 

第三章

                現在,每天上午都有一些固定行程──逛逛商店、參觀城裡沒去過的景點,以及前往泉廳1.,在裡頭悠閒散步約一小時光景,看人也被看,但依然沒能跟任何人交談。

                她們也去了舊社交堂2.,來到這裡,好運明顯眷顧我們的女主角。禮儀官3.為她引見了一名舞伴,這位年輕紳士名叫蒂爾尼,他大約二十四、五歲年紀,身形頎長,容貌頗討人喜歡,一雙眼睛閃耀著聰明、智慧與活力,整體而言即使算不上非常英俊,卻也不遠了。他的氣質談吐無懈可擊,令凱薩琳深感幸運。兩人跳舞時,手腳並用忙得很,要談話不是那麼容易,等他們坐下來喝茶,凱瑟琳發現他的心智與談吐正如她所想的那般風采斐然。他說話時,口才絕佳,表達生動,儘管她一直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蒂爾尼先生言談間展現出的幽默風趣依然十分吸引她4.。聊了好一會兒自然而然迸出了各種話題,他突然對她說:「小姐,做為一名舞伴,我真是失禮,居然到現在都還沒請教您─來到巴斯已有幾日?以前曾來過嗎?是否已經去過新社交堂、看戲、聽音樂會?以及是否喜歡這裡?在下個性著實太過粗疏,不知您是否願意抽空回答這些問題呢?如果您願意,我便開始一一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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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不需要給自己添麻煩的。」

                  「小姐,我向您擔保,一點也不麻煩。」他隨即刻意換上生硬的笑容,故作溫柔的聲音暗藏竊笑,「小姐,請教您來到巴斯已有幾日?」

                  「先生,大約一個星期。」凱瑟琳亦配合回答,試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當──真!」他的語氣帶著無比驚訝。

                  「先生,你為何如此訝異?」

                  「為什麼不!」他換回原先的自然口吻解釋道,「在進行這類社交談話時,回應時務求展現出某種情緒,而較容易佯裝且似乎合情理的反應,自然是『驚訝之情』。好了,我們往下繼續吧──小姐,您以前曾經來過巴斯嗎?」

                  「先生,這是我第一次來。」

                  「當──真!那麼您已經光臨過新社交堂?」

                「先生,是的,就在上星期一。」

                「那麼您去過劇院了嗎?」

                「先生,是的,我星期二去看過戲了。」

                「音樂會呢?」

                「先生,是的,就在星期三。」

                「那麼您喜歡巴斯嗎?」

                「是的,我非常喜歡。」

                「最後,我必須再擠出一個假笑,接著我們就可以恢復正常談話了。」

凱瑟琳別過頭去,不確定如果她笑出聲是否太顯失禮。

              「我知道,你會怎麼看待我。」他肅然地說,「明天我就會以一副可憐蟲模樣出現在你的日記裡了。」

              「我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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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很清楚你將寫些什麼──『星期五,前往舊社交堂。身穿滾藍邊的花草圖案紗質晚禮服,腳穿黑色平底鞋,如此搭配好看極了。不過,卻被一個怪人騷擾,那是個怪裡怪氣的蠢男人,他向我邀舞,之後又淨說些蠢話惹得我心煩不已。』」

              「哎呀,我絕不可能這麼寫。」

              「可否允許我告訴你該寫些什麼?」

              「請說。」

              「『在禮儀官金先生的引見下,我和一名外表十分討喜的年輕紳士跳了舞,我們談了許多話,他似乎是我所見過最特別的人,真希望能再多瞭解他一些』─小姐,以上就是我所期盼的日記內容。」

              「但,也許我並不寫日記呢。」

              「那,可否容我如此質疑──也許此刻你並不坐在這廳堂之中,而也許我並不坐在你身旁,今晚的一切或許從未發生過?沒──寫──日──記,那你要如何向不在巴斯的親戚們,訴說你每天的生活?每天發生這麼多行禮如儀的社交活動,如果晚上不寫日記,日後該如何確切描述,又該如何記得每套曾經穿著的服裝款式?還有,如果不是每日詳載,又該如何敘述每一天不同的自己,像是面容神色、鬈髮造型等等?親愛的小姐,你可別以為年輕女孩的內心世界我毫無所知!女性往往以行雲流水的文筆著稱,這便得大大歸功於寫日記這項好習慣。女性十分擅長優美的書信寫作,這是無庸置疑的。每一位的天分縱然高低有別,但我確信好文筆得益於每天不間斷的日記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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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我覺得,」凱瑟琳不自覺懷疑著,「女性的書信寫作能力是否真的遠勝過男性?我的意思是,我不認為我們女性真有那麼棒。」

              「就我個人的觀察淺見,女性的一貫書信風格確實欠缺三項特質,否則便無懈可擊了。」

              「哪三項特質?」

              「普遍缺乏主題,不加問號,往往不顧文法。」

              「說實話,看來我根本不需要擔心女性受到溢美之言嘛!你對我們的寫作能力,評價顯然沒我想像中那麼高。」

              「女性的書信寫作能力優於男性──我想我的確不該下此定論,就好像我也不該武斷認為在二重唱或風景畫的才藝方面,同樣是女性勝過男性。我想,本質上帶有雅趣成分的任何活動,不論是男或女,都有可能具備出色天賦與表現。」

 

*1. 泉廳(The Pump Room),底下設有溫泉水汲取設備,任何人都可適量取用溫泉水喝飲。此場所最早建於一七○六年,當初即設定為高級社交餐飲場地(設有現場演奏),後不敷使用而數次增建,目前所見即為十八世紀末期完成的樣貌,是英國重要的歷史古蹟。

 

*2. 舊社交堂(Lower Assembly Rooms),位在巴斯舊城區,緊鄰泉廳,毀於一八二○年一場火災。

 

*3. 禮儀官的職責為掌管社交禮節是否得宜,以及為兩名素不相識的男女正式引見彼此,如此一來嗣後才能於舞會中得體地共舞。彼時,一七八五至一八○五年間,舊社交堂的禮儀官為金先生(James King)。

 

*4. 亨利‧蒂爾尼的初登場介紹,也如同凱瑟琳那般,為「非典型」男主角。哥德式小說的男主角總是長得很英俊,他卻「算不上非常英俊」;典型男主角總是多情又易感,他卻生就一副嘲諷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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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摘錄自《諾桑覺寺 Northanger Abbey》一書;本文章之圖片轉載自網路;分享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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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與感性

Sense & Sensibi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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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或許吧!」瑪莉安說,「我確實有些驚訝。愛德華非常平易近人,我很喜歡他。可是,他不像一般的年輕人,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他的外表不會讓人眼睛一亮,從他身上也找不到一絲能深深吸引姊姊的特質。他的雙眼無神,毫無熱情,無法一眼就反映出才華洋溢的光芒。除此之外,媽媽,我更擔心他根本不具備任何藝術品味。他對音樂似乎沒有多大興趣,雖然他很欣賞艾蓮娜的畫作,卻並非真正了解那些畫作的價值。即使他總是專心看著艾蓮娜作畫,不過顯然對這門藝術一竅不通。他欣賞那些畫作,是因為他喜歡艾蓮娜,而不在於他懂得鑑賞這些作品。他得兩者皆備,在我心裡才夠得上資格。如果對方不能擁有和我完全相仿的品味,我跟他在一起不可能感到快樂;他必須與我志趣相投,和我喜歡同樣的書、愛好相同的音樂。噢,媽媽,回想愛德華昨晚為我們朗讀的時候,如此空洞乏味,簡直像沒有靈魂似的!我真替姊姊感到難過。但是她處之泰然,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那些優美的文句總能激發我許多思緒,可是用那種平板沉悶的語調朗誦,簡直冷冰冰到了極點!」

 

     「如果讓他朗讀簡短優雅的散文,相信他會做得很好。我當時就這麼想了,妳卻偏偏給了他威廉‧古柏的詩。」

     「媽媽,要是連古柏的詩都打動不了他,還能讀什麼呢!不過我們必須接受志趣不同的事實。艾蓮娜和我的感受不一樣,她或許對此毫不在意,依然與他相觸融洽。但是如果他是我的戀人,聽到他用毫無感情的語調朗誦詩集,我的心都要碎成一地了。媽媽,我越懂事,越明白自己不可能愛上任何男人。我的要求太多了!他不但要具備愛德華的一切美德,還得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才能讓所有魅力相得益彰。」

     「記住,親愛的,妳還不到十七歲,認定自己無法奢求幸福還言之過早。妳怎麼可能不比媽媽來得幸運呢?瑪莉安,但願我們母女倆的命運,只會有一點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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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古柏 (William Cowper,1731-1800):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擅長描寫日常生活與鄉村場景,是當時最受歡迎的詩人之一。

 

4

 

      「艾蓮娜,」瑪莉安說,「愛德華對繪畫一竅不通,真是令人同情。」

      「一竅不通!」艾蓮娜回答,「妳為什麼會這麼想?他自己確實不作畫,但是很喜歡欣賞別人畫畫;我保證他絕對擁有與生俱來的鑑賞能力,只是沒有機會展現出來罷了。他要是有機會學畫,一定能畫得非常出色。他對自己的評斷能力太沒信心了,所以總是不願意對任何畫作發表意見。然而,他天生具備恰如其分又單純的鑑賞能力,所以還是能提出得宜的見解。」

       瑪莉安深怕觸怒姊姊,便不再對此發表意見。但是,艾蓮娜形容愛德華欣賞別人畫作時的欣喜反應,與如獲至寶的喜悅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在她眼裡實在很難稱之為藝術品味。儘管她對這個小錯誤暗自發噱,她仍肯定姊姊是被愛情沖昏了頭,才會對愛德華的表現如此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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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鄉間新搬進一戶人家,約翰爵士自然熱切歡迎,尤其這次搬進巴頓小屋的新鄰居更令他深深著迷。達希伍德家的三位姑娘年輕貌美、純真無邪,就足以贏得他最美好的印象。畢竟毫不矯揉造作的純潔個性,才能使外表漂亮的女孩成為秀外慧中的典範。達希伍德母女的生活與昔日相比堪稱不幸,約翰爵士天性慷慨,因此非常樂於收留這一家人。能為表姪女盡一份心力,讓好心腸的他感到十分寬慰;而讓只有女性成員的家庭入住自己的小屋,更令喜歡狩獵的他感到心滿意足。雖然他向來敬重和自己同樣愛好打獵的男性,但並不會經常在自己的莊園招待它們。

 

                約翰爵士站在門口誠摯迎接達希伍德母女到巴頓莊園做客。他帶領一行人走進客廳,儘管前一天他已深表不安,約翰爵士還是再次向女孩們致歉,沒能安排年輕俊俏的小伙子與她們作伴;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一名友人同行,這位紳士正住在莊園裡,不過他有些年紀,性格也不是那麼活潑。他希望達希伍德家的小姐不會因人數過少而失望,並保證絕不會再次發生同樣的情況。

                布蘭登上校和約翰爵士的風度截然不同,看起來就不是與他氣味相投的朋友,一如米德頓女士身為他的妻子並不登對,詹寧斯夫人也不適合做為米德頓女士的母親。布蘭登上校沉默寡言,表情嚴峻,但是外表倒不會使人不快。只是瑪莉安和瑪格麗特認定他是個年紀一大把的單身漢,因為他已經足足三十五歲了。雖然他長得不算英俊,不過看起來十分睿智,談吐更是深具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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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晚餐,眾人得知瑪莉安會彈琴,便邀請她彈奏幾首。鋼琴準備就緒,聽眾都相當期待;瑪莉安有副好歌喉,便應眾人要求選唱了幾首歌。這些樂譜是米德頓女士嫁進門時帶過來的,而且很可能從她結婚那天起,便原封不動地擱在琴架上。即使米德頓女士的母親認為女兒琴藝極佳,她自己也表示相當喜歡彈琴,卻仍在婚後放棄了音樂這條路。

                瑪莉安的表演博得熱烈掌聲。每當她彈完一首曲子,約翰爵士都不吝大聲讚賞卻也在她彈奏期間以同樣大聲的音量談話;米德頓女士不停制止丈夫出聲,不懂怎麼有人老是在欣賞音樂表演時分心,卻隨即請瑪莉安演唱一首才剛表演完的曲子。所以人當中,就只有布蘭登上校全程安安靜靜、十分專注地聆聽,瑪莉安的敬意也油然而生;相形之下,其他人吵吵鬧鬧、完全不懂得欣賞音樂,瑪莉安對他們的尊重已蕩然無存。布蘭登上校對音樂的愛好,雖不及瑪莉安那般如癡如醉,然而相較於其他人低下的品味,已顯得難能可貴。瑪莉安明白,男人活到三十五歲這把年紀,感受能力自然不再敏銳,也不會沉浸於強烈的快樂情緒;上了年紀是人生必經之路,她完全能包容上校因年長而顯得沉穩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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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詹寧斯夫人是個寡婦,坐擁一大筆遺產,膝下兩名女兒都如她所願嫁了好人家,因此現在她的責任已了,就忙著想方設法為身邊的人湊對。她相當樂此不疲,竭盡所能為人牽線,絕對不放過任何機會替所有認識的年輕人點鴛鴦譜。她總能立即察覺曖昧的氛圍,特別喜歡對年輕女孩明示暗示哪家男孩迷上她,逗得女孩一陣害羞。因此她抵達巴頓莊園沒多久,立刻憑著這敏銳的直覺,判定布蘭登上校愛上了瑪莉安‧達希伍德。兩人共處的第一晚,布蘭登上校就非常專注聆聽瑪莉安的歌聲,很快勾起了她的疑心;翌日,米德頓一家前往小屋用餐,布蘭登上校依然沉浸於瑪莉安的歌聲,讓詹寧斯夫人更加肯定他的一片情意。看來事實就是如此,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小兩口可真登對,男方家境富裕,女方則是儀表出眾。打從透過約翰爵士與布蘭登上校初識以來,詹寧斯夫人就非常期望他娶個好妻子,更永遠急著為每個漂亮女孩覓得如意郎君。

       撮合別人帶給詹寧斯夫人不少樂趣,因為她可以盡情地開男女雙方的玩笑;她在莊園的目標是布蘭登上校,一到小屋,矛頭就指向瑪莉安。她的玩笑話對布蘭登上校沒有太大影響,他身為當事者,對此不為所動。瑪莉安一開始對她的暗示摸不著頭緒,但是在瞭解言下之意後,頓時不曉得該因為這番論斷過於荒謬而捧腹大笑,還是對這番無禮的揣測表達譴責之意。她認為,這無疑是血淋淋地嘲諷著布蘭登上校年紀一大把,至今卻仍形單影隻的悲慘處境。

 

       達希伍德夫人知道布蘭登上校僅僅比自己年輕五歲,在青春洋溢的女兒眼中,想必難以接受如此驚人的年齡差距,因此試著要求詹寧斯夫人,別再揶揄上校的年紀。

     「媽媽,或許您認為這番揣測並非不懷好意,不過,您至少得承認確實很可笑。布蘭登上校自然比詹寧斯夫人年輕,可是他的年紀大到足以當我的父親了;即使他曾有心思談情說愛,到了這把年紀,一切也早已雲淡風輕。簡直太荒謬了!如果男人到了這把年紀又病痛纏身,卻仍逃不過這種調侃,到底還能靠什麼避免落人口實?」

    「病痛纏身!」艾蓮娜說,「妳說布蘭登上校病痛纏身?我能理解在妳看來,說不定覺得他的年紀還比母親大得多,但是也不能盲目認定他已經老到無法活動筋骨吧!」

    「妳沒聽見他抱怨風濕痛嗎?上了年紀的人不是最常得這種病?」

    「親愛的,」她的母親大笑起來,「照妳這種說法,妳想必一直擔心我變得衰老不堪吧!在妳看來,我能活過四十歲簡直就是個奇蹟。」

    「媽媽,妳這麼說對我太不公平了。我知道,布蘭登上校的年紀還沒大到會讓人擔心他隨時走掉,他說不定還能活上二十年呢!但是,不會有女孩想嫁給三十五歲的男人。」

       艾蓮娜說:「或許三十五歲和十七歲的兩人確實不適合走入婚姻。可是假設出現了一名二十七歲的單身女性,我相信三十五歲的布蘭登上校若娶她為妻並不為過。」

       過了一會,瑪莉安開口說:「女人到了二十七歲不可能期待自己還有陷入熱戀的機會。如果她的生活不如意,或是身上沒多少錢,嫁做人婦可以讓自己過得安穩些,她想必也甘於洗手作羹湯的家庭生活。他若能娶到這樣的女人自然再理想不過了。雙方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對我而言,這談不上是樁婚姻,卻也沒什麼大不了。感覺像是場交易,彼此都想從對身上獲得好處。」

       艾蓮娜回答:「我知道很難說服妳二十七歲的女人絕對能愛上三十五歲的男人,將他視為理想的另一半。但是,我並不認同只因布蘭登上校昨天(天氣又濕又冷)抱怨他一邊肩膀有些疼痛,妳就認定他和妻子一輩子都會困在病榻上。」

 

       瑪莉安說:「可是他提到法蘭絨背心。一聽到法蘭絨背心,我就不禁聯想到疼痛啦、抽筋啦、風濕痛這一類的,總之就是上了年紀才有的各種毛病。」

   「假如他只是發高燒,妳想必不會那麼嫌棄他。瑪莉安,妳就承認吧!發高燒的男人臉頰發燙、眼神空洞、心跳加速,難道不會讓妳感到一絲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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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絨背心:保暖內衣,當時的人認為具有保健效果。

*十八、十九世紀的小說女主角經常因失戀之苦而莫名發燒,男主角發燒則較為罕見。此處有諧諷當時的流行小說之意。

 

9

 

                巴頓莊園外的整座鄉間交錯著風景秀麗的步道。透過小屋的每扇窗戶往外望去,幾乎都能欣賞到高聳的山陵;每當塵霧遮蔽了山谷的極致美景,女孩們便迫不及待想爬上山頂,將令人沉醉不已的景致盡收眼底。在一個令人難以忘懷的早晨,飄著細雨的陰鬱天空露出一絲燦爛陽光,深深吸引著瑪莉安和瑪格麗特;由於前兩天陰雨綿綿出不了門,她倆憋得難受,毅然決定到山上透透氣。即使瑪莉安堅信接下來一整天都不會下雨,山頂上的烏雲很快就能散去,對達希伍德和艾蓮娜而言,天氣依然不夠晴朗,母女兩人繼續埋首閱讀作畫,因此姊妹倆便結伴而行。

 

       她們雀躍不已地往山上走去,一路瞥見烏雲後方逐漸露出藍天,就更慶幸自己決定出門。一陣強勁的西南風迎面而來,令人精神為之一振,姊妹倆不禁為母親和艾蓮娜感到惋惜;她們裹足不前,反而錯失如此心曠神怡的自然饗宴。

       瑪莉安說:「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棒的享受嗎?瑪格麗特,我們起碼得在這裡消磨兩小時!」

       瑪格麗特欣然同意,兩人又高高興興地迎風而行,一路開懷大笑。但是,這快樂的光景只維持了二十鐘,兩人頭頂頓時烏雲密布,接著便無情地澆下傾盆大雨。姊妹倆既驚訝又失望,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折返,因為除了回家,一路上並無任何可遮蔽的地方。不過,她們還能找到平時無法體驗的新樂子:從陡峭的山側全速奔跑下山,可以直接抵達自家花園門口。

       兩人開始拔腿狂奔。起初瑪莉安佔了上風,卻冷不防絆了一跤;瑪格麗特一時煞不住腳,無法停下來拉她一把,只得順勢跑下去,率先安全抵達山腳。

       瑪莉安摔倒的當下,正好有位帶著獵槍的紳士上山來,一旁跟著兩隻獵犬,距離瑪莉安不過幾碼之遠;他見狀立即放下獵槍,趨前想幫瑪莉安一把。瑪莉安雖然勉強起身,卻因為扭傷腳踝而幾乎站不起來。這名紳士好心出手攙扶,即使她想客氣推辭,但是,在這分秒必爭的緊要關頭,他仍一把抱起瑪莉安,迅速將她帶下山。他穿過花園,已返家的瑪格麗特並未關上門,也才剛進門沒多久;他逕自走進小屋,讓瑪莉安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這才鬆開手來。

       艾蓮娜和母親一見兩人進門,驚訝地站起身來,用困惑的眼神直盯著這位不速之客,心裡卻暗自大為讚嘆。這名紳士一面為自己貿然闖入的舉動致歉,一面解釋原因;他的態度誠懇、舉止優雅,那富有磁性的的嗓音和真摯表情,讓他原本就挺拔不凡的外表更顯出色。即使他長得又老又醜、舉止粗魯,光憑他解救了自己的女兒,達希伍德夫人仍會感激涕零;更何況眼前這名紳士年輕英俊、氣質出眾,讓他的熱心之舉益發魅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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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節錄自《理性與感性 Sense & Sensibility》一書;本文章之圖片轉載自網路;分享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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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y: 'I love to boogie'

   

      I hate my brother. He's stupid but he has got some good music. I listen to his music when he's out at work with my dad. Well ­ they're not at work,not now.

  They're on strike. But they still go to the mine every day.

     Nan loves the music too. Tony and Dad leave in the morning, then the music goes on. I make breakfast for us and we both dance. I can hear her in her bedroom. She tries to dance but she can't walk very well now ­ well, she is eighty.

   

      This morning, I made the eggs and danced to her bedroom.

  'Hey, Nan! Breakfast!' I called. I opened the door with my foot and ... Oh no! Not again! Her bed was empty.

      I put the eggs on the kitchen table and ran out of the house. Where was she? She does this a lot. She forgets things ­ she forgets her name.

   I looked up the street. 'Nan! NAN!' Which way? Then I had an idea . I ran to the end of the street and up to some trees. There she was. She often goes there. Why? Who knows? Maybe she played there when she was little. She looked frightened.

 

 'Who are you?' she said.  

 'It's me, Nan. Billy!'

 She didn't look very happy. Then we both heard something. Behind us ... on the road ... we saw them ... lots of them. The police. Their clothes were black and they had batons.

Nan looked at me. 'What are they?' she asked.

'Police, Nan. It's the police.'

'Are they here for us?' she asked.

'No, Nan. Not us.' I said.

'Is it Jackie? Is it Tony?' she asked. I didn't answer. I didn't want to know the answer. I took my nan's arm and we walked slowly 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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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ove to boogie / Jitterbug boogie ...' 'I'm trying to play 'Cosmic Boogie' on the piano and thinking about Mam. It was her piano. Mam's dead. She died two years ago. I think about her a lot.

   I've got a letter from her. She wrote it before she died.

'I'm still here, Billy,' she wrote. But she isn't here. She's dead.

 

   Mam was good at the piano. She played for all of us. I'd like piano lessons but they're too expensive. We haven't got money. My dad's always telling us that. We haven't got much. Not now that there's a strike.

'Billy! Stop that!'

It's Dad. He's going out again with Tony in a minute. Why do I have to stop ? He's not going to be here!

'Why ...?' Then I say the wrong thing. 'If it was Mam ...' Dad comes over. He closes the piano with a BANG!

'I'm not telling you again!

I go to my room. Back to Tony's musi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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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y: Boys don't do ballet!

   

'Billy Elliot - this isn't a tea party - it's a boxing lesson! Hit him!

   It's Saturday morning and I'm at the boxing club at the Social. This morning, I'm against Greavesy and he's bigger than me. I have my own ideas about boxing. It's all about your feet. So, I run and turn and jump. I move quickly. Greavesy just stands there. George, the teacher, isn't happy.

 

'Hit him! Don't dance around! '

BANG! I'm on the floor. Greavesy's standing over me and he's smiling. I can hear George.

'Billy Elliot! Get up! You're going to do it right. You're not going home yet!

I get up. George pulls me to the punchbag. 'Hit it! Your poor father. He pays for boxing lessons. And this happens! ' And on ... and on... and on ...

I'm angry now. I hit the punchbag. I hate the punchb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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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ms up. And one ­ and two and three and four. Feel the music. '

On the other side of the room, there's a ballet class. Someone's playing the piano. One and two and three and four. As the music plays, I hit the punchbag.

'One and two.' And bang and hit.' And three and four.' And hit and bang.'

'That's better,' George says. 'Stay here and get it right. See you next week.'

 And he goes out. All the other boys go too.

'Right, girls. And ... one and two. Debbie ­ don't look at me . Look in front of you! And three ... and four... '

 I go and watch. It's clever. They all dance together. Left and two, and down and two, and turn and two. I try it. I stretch out my leg. Yeah ­ easy!

'Why don't you try? '

 It's Debbie. She goes to my school.

'Nah,' I say. Boys don't do ballet!

'Legs up! '

They all stretch their legs. Mrs Wilkinson ­ she's the teacher - walks around and looks closely at each leg.

I try it. Debbie laughs at me. 'Your leg's moving!'

I look down. She's right. 'I'm wearing boxing shoes,' I tell 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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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s Wilkinson takes a cigarette from her pocket. She smokes a lot. 'OK, grils. And ...one and two and three and four'.

I want to do it too. I try but it's difficult. I start to listen to the music. It's easier then.

'Shoes off!' Miss is in front of me.

'Not me, Miss...' I start to say ­ but she's already walking down the room.

I take off my shoes and then she's back again ­ with ballet shoes.

'Here you are,' she says, ' You can't dance in boxing shoes.'

I don't know, but then I think 'Why no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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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摘錄自《Billy Elliot》一書;本文章之圖片轉載自網路;分享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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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蘭塔宅邸在斯坦福城堡的另一側,靠近中世紀外牆,城堡外面的小徑沒有人行道,那條路上只有四棟房子和慈善二手用品店,就位在觀光景點的中間。

  有個女人走到門廊前,她的年紀應該大我沒幾歲。她穿著寬鬆的白色長褲和類似醫護人員的上衣,腋下夾了外套和檔案夾。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露出禮貌的微笑。

「妳一定是克拉克小姐。」

  我跟著她穿過一大面落地窗。厚重的窗簾優雅地從寬大的桃花心木窗簾桿垂降而下,地板鋪了細緻的波斯地毯。空氣中有蜂蠟和古董家具的味道。每個角落都有精緻小巧的茶几,光亮平滑的桌面有裝飾用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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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翻檔案的時候,我偷偷環顧四周。我以為這房子像療養院,到處都有起重裝置和抗菌面板。不過這棟房子就像那種貴得嚇死人的旅館一樣,充滿貴族氣息,還有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家飾。

「那……克拉克小姐……妳有照顧過四肢癱瘓的患者嗎?」我轉過來面對崔諾太太。

「沒有。」

「妳從事護理工作很久了嗎?」

「嗯……其實我從沒做過,」我突然覺得耳邊傳來席德的聲音,所以又趕緊補充說,「但我想我可以學。」

「妳知道什麼是四肢癱瘓嗎?」

 我的信心立刻衰退。「就是……得靠輪椅?」

「這樣講也沒錯。四肢癱瘓可以分為不同程度,我們現在談論的是雙腿完全失去功能,手掌和手臂的功能也很有限。這會造成妳的困擾嗎?」

「這個,當然比不上他所受的困擾。」我揚起微笑,不過崔諾太太面無表情。

  但崔諾太太似乎不以為意。她闔上檔案夾。「我兒子威爾兩年前出車禍。她需要二十四小時看護,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由受過訓練的護理師來進行。我最近重返職場,需要一個人白天在這裡陪他,協助他吃飯喝水,當他的左右手,確保他不受傷。」卡蜜拉‧崔諾低頭看著大腿。「最重要的是,陪威爾的人要能肩負起這份責任。」

 她說的每一句話,還有她強調的字眼,彷彿都在暗示我不夠機伶。

「我懂了。」我準備拿起包包。

「那妳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嗎?」

 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我們需要妳盡快到職。每週給薪。」

 我一時語塞。「您選擇了我而不是──」

「工時滿長的,上午八點到下午五點,有時候得更晚走。沒有午休,不過他的護理師納森在午餐時間照顧威爾的時候,妳應該有半小時的空檔。」

「您不是需要……專業看護嗎?」

「威爾需要的醫療照護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要給他的是一個堅強……又樂觀的人。他的人生很……複雜,所以我們要鼓勵他──」她說到一半,眼神望著落地窗外。過了一陣子才又看著我。「總之,我們認為他的心理健康和身體健康一樣重要。妳懂嗎?」

「好,」我把我媽的外套拎起來

「嗯,謝謝,明天早上八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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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沒聲音。

      「威爾?納森?」

       我聽到清楚的紐西蘭口音。「他準備好了,崔太太。」

       她推開門,別院的客廳大得不像話,其中一道牆是全景玻璃門,可以看見寬闊的鄉間景致。壁爐在角落安靜地散發光芒,低矮的米白色沙發面對寬大的平面電視,沙發椅

    上罩著羊毛被。這房間的氣氛很平靜、讓人一看就喜歡──有北歐單身風。

    房間中央有一把黑色輪椅,椅套和椅背都包了羊皮。一個壯碩的男人穿著無領白色醫護服,彎著腰把輪椅上那個人的雙腳放在腳墊上。我們走進房間的時候,坐在輪椅上

    的那個人抬起頭,他的頭髮亂亂蓬蓬的。他和我四目相對了一下,就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聲。他癟了癟嘴角,又發出不屬於地球生物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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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到他媽媽身體變得僵硬。

  「威爾,不要這樣。」

   他連看都不看她。又有一種前所未聞的聲音從他胸口冒出來,真是讓人痛苦難耐的可怕噪音。我強忍住不退縮。這個人做出可怕的表情,他的頭歪歪地倒在肩膀上,盡其所

  能扭曲五官。他看起來好奇怪,好憤怒。我才發現我用力地抓著包包,指節都發白了。

 「威爾!拜託。」他媽媽的聲音裡有點歇斯底里。「拜託,不要這樣。」

   噢,天啊,我心想,我不知道會這樣。我嚥嚥口水,差點嚥不下去。這人還在瞪我,他好像在等我做什麼反應。

 「我──我是小露。」我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但打破了寂靜。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先握手,不過我又想起他沒辦法握手,所以我輕輕地揮手。「露薏莎小名。」

  沒想到他的五官立即恢復正常,頭也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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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崔諾一直看著我,臉上綻放出淺淺的笑容。「克拉克小姐,早安,」他說,「聽說妳是我的新守衛。」

    納森把腳墊調整好了,他站起來的時候搖搖頭說,「崔少爺,你真的壞透了。」

    他調皮一笑,伸出大手,我顫巍巍地握了一下。納森表現出鎮定的神情。「妳剛剛見識過威爾模仿腦性麻痺患者的樣子。過一陣子妳就會習慣了。會吠的狗不咬人。」

   崔諾太太手指慘白,一直掐著十字項鍊。她拉著細細的金鍊子不斷前後扯,表示她很緊張。「我讓你們聊聊吧。如果需要幫忙就打總機的電話。納森會告訴妳威爾的日常生

   活行程,也會教妳操作設備。」

  「媽,我在這。妳不必代替我說話,我的大腦還沒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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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兩週,我可以近距離研究威爾‧崔諾這個人。我發覺他似乎很堅持要過著和以前南轅北轍的生活;他任淡棕色的頭髮亂長,鬍髭爬滿下顎。灰色的眼睛布滿疲憊的細紋,或可能是因為長期身體不適(納森說他的身體狀況幾乎都不太好)。他的眼神空洞,就好像脫離世界的人一樣。有時候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一種防禦機制,或許他面對人生唯一的方法就是假裝這一切不是發生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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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把紅蘿蔔偷偷放在我的盤子上嗎?」

我低頭看盤子。我剛才一直看著電視裡的女主播,想像我把頭髮染成她那個顏色會是什麼樣子。

「咦?我沒有啊。」

「妳有。妳把胡蘿蔔壓扁,還想用肉汁掩蓋,我看到了。」

我臉紅了。他說得沒錯。我坐著餵威爾吃飯,我們都不專心地看午間新聞。午餐是烤牛肉佐馬鈴薯泥。他媽媽要我在盤子上放三種蔬菜,即使他說今天不想吃蔬菜。我必須按照指示,準備的每一餐都是營養均衡的。

「為什麼妳要偷偷餵我胡蘿蔔?」

「我沒有。」

「所以這裡面沒有胡蘿蔔?」

我低頭看著小小的橘色片。「嗯……是這樣的……

他揚起眉毛等我說話。

「呃……我覺得多吃蔬菜對你有好處。」

「妳覺得一小匙紅蘿蔔就可以改善我的生活品質?」

他每次這樣問,我都不知所措。可是我已經學會不論威爾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要被他嚇到。

「我懂了,」我口氣平穩地說,「下次不會了。」

突然間,莫名其妙地,威爾‧崔諾笑了。他笑到上氣不接下氣,好像完全沒預料到自己會這樣笑。

「天啊。」他搖搖頭。

我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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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喜歡的事情有這幾件:

一、看電影:尤其是有字幕的外國電影。我偶爾可以說服他看驚悚動作片,或是愛情史詩,但打死不看浪漫喜劇。如果我膽敢租浪漫喜劇,他會連續兩小時都不斷發出輕蔑的「嘖」聲,或一直說劇情有多少老梗和爛梗,一直說道我興致全失。

 

二、聽古典音樂:他對古典樂懂得好多。他也喜歡一些現代音樂,可是他說爵士根本就太做作了。有一個下午,他看到我隨身聽裡面的播放清單就狂笑不止,差點連身上的管子都鬆脫了。

 

三、氣候和煦:他喜歡坐在院子裡。有時候我站在窗裡,看他仰著頭享受陽光落在臉上的樣子。當我羨慕他可以靜靜地享受當下,而我完全沒辦法時,他說如果妳不能移動手腳,其實也沒太多選擇。

 

四、逼我看書或雜誌,然後討論內容:克拉克,知識就是力量啊,他總是這麼說。我剛開始很討厭這樣,好像上學一樣,一直考我的記憶力。但是,過一陣子之後我在威爾的眼中發現,其實沒有錯誤的答案。他只是喜歡我和他爭辯。他會問我對新聞時事有什麼評論,或者他不同意我對書中角色的看法。他幾乎對每件事情都有想法──政府在做什麼、這間企業該不該併購那間公司、那個人該不該坐牢。如果他覺得我很懶散或引用我爸媽和派屈克的想法,他就會用平板的口氣說:「不,還不夠好。」如果我說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他就會露出失望透頂的神情。我知道他會考我,搭公車上班的途中就開始看報紙,做好準備。「說得好,克拉克。」當他這麼說的時候,我也忍不住得意的笑了。於是我心中鬥志高漲,允許威爾繼續鞭策我。

 

五、刮鬍子:每隔兩天,我就會在他的臉上塗滿泡沫,讓他變得體面。如果他心情不錯,他就會躺在椅子上,閉上眼睛,臉上露出我看過最愉快的表情。或許,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或許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畫面,不過當我溫柔地拿刀片沿著他的下巴滑動時,他完全不出聲;當他張開眼睛的時候,他的表情很柔和,好像剛從美夢中醒來那般心滿意足。我們現在經常外出,他氣色好多了;他的肌膚一曬就黑。我把刮鬍刀藏在浴室最高的櫃子裡,塞在一大罐潤髮乳的後面。

 

六、當個男人:尤其是跟納森在一起的時候。偶爾,在夜間照護流程開始之前,他們會坐在院子裡,納森會開好幾瓶啤酒來喝。有時候我聽到他們在討論橄欖球,或開電視上女明星的笑話,那時的威爾聽起來和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樣。不過我明白他很需要這種消遣,他需要有個朋友,他可以當男人,做些男人會做的事情。這是他奇怪、隱居生活中「正常」的一小部分。

 

七、評論我的衣著:其實應該說是他們對我所有的衣服都無法認同,除了黑黃相間的內搭褲。我穿了兩次,他都沒說什麼,只有點點頭,好像全世界就只有這條褲子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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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摘錄自《遇見你之前 me before you一書;本文章之圖片轉載自網路;分享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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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芽》

    

    三樓兒童房的窗戶放眼望去,視野毫無阻礙,可以俯瞰整個南肯辛頓 (South Kensington)的所有房舍,直到新英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的高塔;對住在博爾頓花園二號三樓兒童房裡的小女孩來說,也沒有任何事物能阻礙她的身心靈自由。從孩提時代到漸漸長大的期間,這間兒童房從保母的領土演變成教室、畫室和植物研究室,最後又變成活生生的寵物和死去動物標本的小型博物館,也成為人類學各式樣本收藏室,以及用顯微鏡觀察植物和昆蟲的地方。和其他同齡的孩子相比,碧雅翠絲的童年顯得孤單,缺乏友誼和社會互動;但她與藝術、文學、科學、幻想世界、旅遊和大自然的互動,卻是豐豐富富,令人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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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雅翠絲出生那年,她的爺爺正好剛買下坎姆菲爾德。她對大自然及自然之美的最初認識,就是來自這塊廣大的土地上的景物和其周圍的田園風光,這塊土地上還種有粉紅花滿綴的栗樹叢。記憶中的鳥鳴、鮮花、鄉村生活的日常工作、農場裡的各種動物、品嘗新鮮牛奶的樂趣、溫溫的新鮮雞蛋、溫暖的爐火等,都一一被碧雅翠絲記錄下來。晚餐前,奶奶坐在沙發上,碧雅翠絲握著身旁奶奶的手,感到非常滿足。在坎姆菲爾德的生活,正如她所憶及:「堪稱完美,所有事物都成為完美的一部分;時鐘持續不斷的滴答聲、瀰漫四處的初割牧草味、遠方的農場喧鬧聲,一種滿足、確信又閒散的富裕感,這筆財富是光榮賺來的,然後再明智地花用;施予但不炫耀,富有但不驕傲......」

 

    碧雅翠絲在日記中提到坎姆菲爾德是「我最愛最愛的地方」,不論哪個季節,對她來說都是美麗的,她似乎總記得每個景色中的每個細節、每個顏色。1891年她對坎姆菲爾德的回憶:「秋天的霜雪灑得大地一片白亮......幾束黃顏色的殘梗散垂在萬里無雲的金櫟木林中,還有紅色三角牆後的一小片褐色胡桃樹木,農舍頂上的一縷藍色輕煙......夏天時,遠方的景色更是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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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

 

      「所有畫不出來的東西中,」1892年10月下旬的某天夜晚,碧雅翠絲這樣寫著:「我認為最可怕的是一株長得很漂亮的蕈類。」她正提到那天下午和害羞、博學的查理‧麥金多斯 (Charles McIntosh)見面,並針對她的植物素描做了一番討論,意外發現自己想成為一名「菌類植物」畫家。波特一家人在7月底到了鄧凱爾德(Dunkeld)附近一個小村莊柏楠(Birnam),再次待在蘇格蘭度長假。整個夏天碧雅翠絲都在想怎樣才能見到麥金多斯,他之前是道爾蓋茲地區的郵差,也是相當受尊崇的自然主義者,她期盼他能提供意見幫她改進作品。這兩人之間存在一種非常「少見的交情」:一種在自然科學方面的特殊合作,而且影響相當深遠。

 

    1890年代早期,既是畫家也是自然主義者的碧雅翠絲,注意力幾乎全放在菌類植物上,其次是化石。這樣的熱情正是維多利亞時期典型的自然史狂熱,這股狂熱從十九世紀初期興起,影響範圍上達王公貴族下至平民工匠。特別是女性,紛紛投入昆蟲、貝類、蕨類、化石和菌類研究,以及它們的命名、分類和收集,尤其是插圖繪製。跟當時許多人一樣,碧雅翠絲一開始愛上自然史,是為了排解富裕的維多利亞生活中的枯燥乏味,也為了它所帶來的個人自由。可想而知,她初期的成果並不是專業的,但她喜歡描畫顯微鏡下的世界,她心中有個尚未明確的藝術野心伴隨她在自然界的探險。

 

        收集、製作標本和透過顯微鏡觀察,被視為適合波特家這種身分階級的休閒活動。對鑑別和專業顯微鏡技術方面的討論在當時頗為尋常,一些指導書籍如高斯(P.H.Gosse)相當受歡迎的《顯微鏡旁的夜晚》(Evenings at the Microscope, 1859)以及具有權威性的期刊不斷為它們注入活力。柏川進入寄宿學校之後,碧雅翠絲接手他的顯微鏡,雖然它的鏡頭不算很好,最多不大於兩百倍,她仍然樂於近距離觀察、描繪各種生物和無生物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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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

 

    英國皇家植物園 (The Royal Botanic Gardens at Kew),或在一些維多利亞人圈中被稱為「皇家邱園」(Imperial Kew),在當時並非歡迎大眾進入欣賞花展、細細觀察稀有蘇鐵,或漫步在歷史景觀的迂迴小徑上的一般花園。事實上,一般人幾乎進不了邱園大門,除了特定日子會限時開放外。不管當時或現在,邱園主要是一個研究分類、解剖、細胞學和資源管理的科學機構。不過在當時,它也是帝國主義擴張的熱情支持者,主要在發掘、發展大英帝國的自然資源。自1841年成立之後,邱園主管們便瞭解他們的任務不只是深入植物研究,還要透過經濟作物的取得和繁衍促成貿易交流。

 

       走過十九世紀,由於地球環境逐漸惡化,邱園不斷增加的龐大資源為現存植物留下見證,降低它們消失的速度,儘可能地保存它們。英國高階層科學機構包括有大英博物館和自然史博物館,牛津 ─── 劍橋大學系統也占了一小部分。直到十九世紀中葉,邱園植物學家還是高階層科學機構中的一分子,但是他們對大英帝國的實質幫助,使得這些專家轉入一個不同的政治領域,和其他人漸行漸遠。到了十九世紀末,新植物學家和掌管作物經濟的專家們紛紛進駐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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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雅翠絲最初想到英國皇家植物園,是想找人討論某些讓她頭疼的菌種分類。博物館內植物部門主管喬治‧墨瑞(George Murray)展現的專業不足令她感到洩氣,她想尋找知識更豐富的人。到了1896年,自信心充足的碧雅翠絲想到邱園指定找植物標本室的首席助理和隱花植物專家喬治‧馬賽(George Massee),向他請教菌類繁殖方式,更重要的是問他是否曾讓高階菌類的孢子萌芽。不過,她需要知名科學家的推薦和學生許可證,才能見到馬賽。

 

       令人好奇的是,在自然史博物館研究、繪畫這麼多年,從沒人表示要提供她進入邱園的推薦信,而碧雅翠絲也不曾問過墨瑞或植物部圖書館館長安妮‧蘿倫‧史密斯(Annie Lorraine Smith),她對真菌學也有興趣,特別是地衣類。這兩個人都可以輕鬆幫碧雅翠絲實現願望。當然,如果她能成功地和威廉‧佛勞爾爵士對話,碧雅翠絲早就請他幫這個忙了。博物館的氣氛讓她感覺窒息,她也承認自己個性害羞,不懂得主動開啟對話,卻又不知如何改善。「為什麼我似乎永遠無法認識人,」受到佛勞爾冷落之後不久,她這樣疑惑著:「這讓人懷疑自己是否長得不夠體面;但我突然瞭解到,就是這種態度才見不了人。」因此,碧雅翠絲逼著自己到別處尋求協助與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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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有可能幫她拿到學生許可證的人士是頗有名望的化學家姑丈亨利‧羅斯可爵士(Sir Henry Enfield Roscoe)。當時,他剛從議會退休,被任命為倫敦大學(University of London)的副校長,同時忙著在李斯特學院(Lister Institute)監督公共衛生方面的重要新研究。雖然他本身不是植物學家,但家族中有不少知名植物學家和植物畫家。他的祖父威廉‧羅斯可(William Roscoe)最主要的成就是擔任利物浦皇家學會(Liverpool Royal Institution)第一任會長、利物浦植物園(Liverpool Botanical Garden)的創辦人,並和艾德蒙‧波特(Edmund Potter)一樣是藝術、科學的贊助商。除此之外,他是有名的植物圖解 Monandrian Plants of the Order Scitamineae(1824-9)的作者,且創作了相當受歡迎的兒童詩《蝴蝶的舞會與蚱蜢的盛宴》(The Butterfly's Ball and the Grasshopper's Feast,1807),碧雅翠絲非常喜歡它。很難想像她竟然對老羅斯可的植物作品不熟,他的傳記就在高爾斯霍莊園的李奇圖書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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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

 

    就算是一位維多利亞時期的女兒,碧雅翠絲的反叛期也算晚了。對金錢的慾望,與為她帶來情感、經濟獨立的可能,驅使她擺脫長期的青春期和藝術學徒身分,專注力也從菌類轉往幻象事物上。在這段創作的過渡時期,對生命務實的態度、豐沛的好奇心,以及從日常瑣事的荒誕中發掘趣味的幽默感是支撐她的力量。她的創作能量大部分來自過去的特殊視覺經驗和對細節的非凡記憶力。到了1903年,碧雅翠絲‧波特以作家和藝術家的身分嶄露頭角,專精說故事和插畫,對銷售自己作品的敏銳直覺也很有信心,不但是藝術家,還是個企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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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1890年間碧雅翠絲主要的藝術重心始終打轉在各種形式的自然科學,但她靈活地運用不同方法來銷售她那些充滿想像的寵物畫,並製成賀卡或集結成小冊子。她選擇的主題通常是動物,也許是身邊養的,或是能配合文字描述的動物。不過她的動物都具有人性,穿著人類服裝,從事人類活動,她刻意把場景設定在真實地點和自然環境,而非幻想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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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腓特烈‧沃恩公司成立於1865年。腓特烈‧沃恩有三個兒子,最小的兒子諾曼管理生產和部分銷售業務。諾曼在1901年遇見碧雅翠絲,當時他三十三歲。為了協調《小兔彼得的故事》的出版事宜,碧雅翠絲幾乎總是得面對諾曼‧沃恩。剛開始他們的書信內容相當拘謹,大部分是處理合約條款和版權的事情,直到最後條約內容取得共識時,他們對彼此的稱呼已經從「女士」和「先生」進展成「波特小姐」和「沃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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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雅翠絲開心地分發自費印刷的《小兔彼得的故事》給熱情的讀者。她常常題贈給家族親戚和朋友:「在此充滿深情地紀念可憐的老兔子彼得,卒於1901年1月26日,享年九歲……不管他的聰明才智如何受限,或他的毛皮、耳朵、腳趾顯而易見的缺陷,他的性情總是和藹可親、逗人喜愛。一位深情的夥伴和安靜的朋友。」碧雅翠絲是天生的銷售員,在其他社交場合總是困擾著她的膽怯和壓抑,此時卻絲毫看不見,深深打動她未來的出版社夥伴,相信他們的版本也將獲得相同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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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諾曼來信的字裡行間,碧雅翠絲一定猜想到他打算在她動身去避暑前,正式向她求婚。7月25日星期二,碧雅翠絲整天不是看溫迪琪的校樣就是接到溫迪琪的校樣,她為校樣上的汙漬感到苦惱。她猜想是炎熱的天氣和氯化氰及氮酸的交互影響才造成這些問題。但是沒有時間再重新刻印刷版了。7月27日星期日,她寫信告訴諾曼她將前往威爾斯度假的地址。就在那一個星期二,碧雅翠絲確實收到諾曼寄來的信,他在信中正式向她求婚了。當時三十九歲的她,接受了他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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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亡

 

    就婚姻這個重要的議題而言,一位將近四十歲的成年女人反抗父母的願望,在當時並不是不尋常的事,但是對碧雅翠絲這樣順從又尊敬長輩的女兒而言,這樣的行為幾乎是革命性的行動。接下來的家族度假中,柏川也參與了部分行程,沒有跡象顯示他被捲入這次事件,但他一定也被徵詢了關於此事的意見。其實柏川早在三年前就結婚了,但他也沒有勇氣面對父母。碧雅翠絲勇於嫁給諾曼的決定將他推入一個兩難的局面。碧雅翠絲當時很有可能已經知道她弟弟的婚姻狀態,但她並沒說出來。碧雅翠絲接受諾曼求婚的決心仍是不可動搖的,在她動身前往威爾斯之前,她給了諾曼一份訂婚禮物:一幅以鉛筆、灰色淡水彩、墨水完成的畫,畫的是灰姑娘的南瓜馬車來接她前往參加舞會。這幅畫是十年前就畫好的幾幅畫之一,當時她還在畫童話和神話故事的插圖。在碧雅翠絲的畫中,南瓜車是由三對兔子拉的,老鼠當馬車夫,還有其他小動物提燈籠和抬轎子。月光灑滿整個城鎮,街道像是中世紀的場景,有許多小老鼠從窗戶探出頭來看著精美的四輪大馬車在街道上急駛而過。這幅畫呈現出一場逃跑計畫,卻期待著幸福快樂的結局,它是碧雅翠絲獻給「白馬王子」的完美訂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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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29日,就在諾曼向碧雅翠絲求婚後五天,醫師囑咐諾曼必須臥床療養。我們對醫生的初期診斷結果並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家人最初對病情的嚴重性是否有所警覺,然而醫生顯然已指出他的病不輕。諾曼曾向碧雅翠絲保證,若是他受不了分離太久,他會派人請她過來。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7月22日,星期六。在碧雅翠絲去威爾斯之前他們是否曾見面也不清楚,但碧雅翠絲從此就再也沒看到活著的諾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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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我的故事就像安妮‧艾略特(Anne Elliot)一般,在耐心和等待之後就會好轉,」幾個月後碧雅翠絲從巴斯(Bath)寫信給米莉‧沃恩,巴斯即是珍‧奧斯汀小說《勸導》(Persuasion)中的故事場景。「這是我最愛的一本書,我7月才重讀了一次結尾的部分,就在26日我收到諾曼的信之後。」她牢牢地抓住了曇花一現般的快樂希望,但是安妮‧艾略特的圓夢只是虛構的,碧雅翠絲‧波特所失去的卻是可怕而真實的。失去了她的故事裡的快樂結局,只剩下家中令人恐懼的寂靜,碧雅翠絲沒有人可以訴苦,只能與諾曼的家屬分享悲痛、得到慰藉;於是她逃離倫敦,去了威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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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她的日誌和現存畫作可證明她是英國第一個成功讓擔子菌萌芽的人,也是英國第一個主張地衣共生特性的人,僅次於瑞士的Schwendener。對業餘愛好者來說是不錯的紀錄。

 

── 內容摘錄自《波特小姐和彼得兔的故事 Beatrix Potter: A Life in Nature 》一書;本文章之圖片轉載自網路;分享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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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進入茶館,穿著她的護士披風,讓他驚喜的頭昏,他起身太快,打翻了茶。他很清楚身上這套他母親特地幫他留下的套裝過大。外套似乎沒有一個地方貼住他的肩膀。兩人坐下來,凝視彼此,面帶微笑,又偏過臉去。羅比和西希莉雅持續多年─靠著書信。兩人的密碼信件讓他們更貼近,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天南地北的閒扯著,身不由己說著禮貌的詢問和回答,那份貼近顯得多麼造作。兩人之間拉開了距離,他們這才明白在信件中他們衝過了頭。這一刻他們想像了太久、渴望了太久,沒辦法正確丈量。他與世界脫節,缺乏勇氣退後一步,再奮身爭取更宏大的思想。我愛妳,妳救了我一命。他問起她的住處,她告訴了他。

 

「妳跟房東太太處得還好嗎?」

 

他想不出更好的話,唯恐沉默會降臨,唯恐會有那種彆扭的遲疑,接著她會說很高興兩人又見面,不過她得回去上班了。他們所擁有的,只不過是多年前圖書室裡的那短短幾分鐘。是否太薄弱了?她很容易就可以又落回那個妹妹的窠臼。她是否失望了?他的體重掉了不少,每一方面都縮水了。監獄讓他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而她卻仍是記憶中那麼可愛,尤其是穿著護士制服。可是她也緊張得要命,無力繞過這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反而拿房東太太的脾氣說笑。這類的對話再進行了一陣子之後,她真的看起了掛在她左胸上的錶,跟他說她的午餐時間很快就到了。他們才剛見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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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陪她走到白廳街,朝公車站走。珍貴的最後幾分鐘內,他寫下他的住址給她,只是一串的首字母縮略詞和阿拉伯數字。他解釋說他一直要到基本訓練都結束之後才有空,之後他有兩週的假。她注視著他,微帶懊惱地搖頭,最後他握住了她的手,輕捏了一下。這動作傳遞了所有未出口的感情,她也回捏他。她的公車來了,但是她不放手。兩人面對面而站。他吻了她,起初是蜻蜓點水的一吻,但他們越靠越近,等兩人舌頭相觸,他沒有形體的一部分自我由衷的慶幸,因為他知道現在他在軍營裡會有回憶,未來的幾個月中可以依此而活。

 

    而眼前,夜闌人靜,在法國一座穀倉中,他就是在回味這一段的回憶。兩人緊緊相擁,不停吻著,排隊候車的人紛紛從旁擠向前。不知是什麼紙片在他耳裡劈啪響。是她埋進他的胸前大哭,而她的哀愁讓她的唇貼著他伸展。又一輛公車來了。她掙開,捏捏他的手腕,一言不發上了車,沒有回頭。他看著她找到座位,公車動了起來,他這才頓悟該跟她一塊走,一路到醫院去。有她的陪伴,他虛擲了光陰。他必須要再次學習如何為自己思考、為自己行動。他拔腿沿著白廳街跑了起來,希望能在下一站追上她的公車。但是公車遙遙領先,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國會廣場。

── 內容摘錄自《贖罪 Atonement》一書;本文章之圖片轉載自網路;分享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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